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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骚发完了,继续聊车。有一次从纽约到新泽西,骑车过华盛顿大桥,突发奇想,要看看路上跑的到底是美国车多还是日本车多。于是边走边数经过身边的车,于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统计数字。在我数的一百辆车中,日本车有大概50辆,美国车大概30多辆,其他的是欧洲车、韩国车等等,中国车吗,零(大家肯定猜到了)。哼哼,有意思,日本车居然比美国车多。日本人不是刚在几十年前让美国人打了个头破血流惨不忍睹吗,怎么一转眼就开始大赚美国人的钞票了?记得看过一个美国的电视节目,是底特律的汽车工人拿着大锤砸一辆日本车,边砸边喊:我们的车哪一点比美国车次?我们不总是说小日本小日本吗,怎么国内原装的日本电器比国产货贵一大截子大家还抢着买呢?为什么我在美国买的一个原装日本松下刮胡刀用了差不多十年,现在还运转正常,而我们家的中国组装的松下电视已经修了2次了呢?从感情上讲,我是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恨不能亲自搞个东京大屠杀什么的,但实话实说,人家的活就是比我们的漂亮,与其动不动就抵制日货、抵制法国货,还不如把自己的德行改改。
  自古以来,中华民族就是一个坚忍不拔的民族,中国人民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但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一定要到最危险的时候,到毫无退路的时候,才奋起发出最后的吼声,然后历经磨难转危为安呢?难道我们不能在不是最后的关头就踏踏实实的干点事?在不发生矿难的时候就注意生产安全?在没有出人命的时候就注意防火?在大桥没塌的时候就监督工程质量?在孩子们的肾没受到三距氰氨毒害的时候就抓抓食品卫生?有太多的为什么了,我糊涂了。冥冥之中,总能看到一个叫孙思邈的白胡子老头,拿着毛笔颤巍巍的在一本书上写着:不治已病治未病。又仿佛听到一位老中医的话回响在耳边: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国。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
  古人诚不我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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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6 汽车,哪个牌子的车多,右转弯
  美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法律,我感受的第一个就是交通,往细了说就是右转弯。按照我们开车的常识,除非特别指出,红灯的时候在路口是可以右转的。中国北京是这样,美国的佐治亚州是这样,但记忆里面,好像新泽西还是纽约(有点记不清楚了)就不行;人家规定,除非特别指出,否则红灯时候在路口不能右转,如果你非要转,让警察抓住可就是一张罚单。
  美国是个汽车国家,马路上跑的什么车都有,从最新款的跑车到几十年前的老车都能见到。卖汽车的Dealer也是随处可见。在我第一次从新泽西到Queens的途中,就注意到路边有很多大的停车场,能停几十辆或者几百辆车,停车场上彩旗招展,很是富丽堂皇。表哥告诉我那就是卖汽车的经销商。新车的经销商一般专注于一个牌子的车,比如说丰田的经销商只卖丰田的车,本田的只卖本田的车。但对于二手车的Dealer来说,就什么都卖了,而且什么价格的都有,从几百块到几万块,只要你有钱,不管多少,都能找到适合你的车。以前只知道二手车的英文名字是Used Car或者Second-hand Car,后来发现美国人早就发明了一个更好的名字,叫Pre-owned Car,直译就是曾经被拥有过的车。Used Car或者Second-hand Car都给人一种用过的,旧的,或者二手货的感觉,心理上不那么舒服(打个并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比如形容一个女人,如果直来直去,恐怕就要砸手里了,但如果换个说法就大不一样了,我想读者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不明白就一直不明白下去吧。),但Pre-Owned Car就让人彻底摆脱了这个阴影。看来美国人也是满有创造力的。2年以后,我终于攒够了自己买车的钱,并在帮朋友挑车和自己挑车的过程中,锻炼成一个验车专家和一个讨价还价的高手。
  也许由于对车比较感兴趣,所以关于汽车的感触颇多,随便说几样吧。首先说交通管制问题,北京的四环以里在白天是不让外地的大货车进入的,好像对本地的货车也有限制,但我亲眼在曼哈顿,在白天看到很多集装箱货车来来往往,而且曼哈顿的交通堵塞不见得比北京的厉害,真是怪事啊。再就是红绿灯的顺序,在曼哈顿的主要大道上,如果交通不太拥堵的时候,你可以追着一个绿灯跑几十条街道,那意思就是你前面的灯不断由红变绿,而你后面的不断由绿变红。相对于这种情况,北京的很多主要大路上,每当你跑到一个灯前,准是刚刚由绿变红,也是怪事啊,难道那帮设计交通灯的都是傻子?还有一个大的区别就是路标,要到哪儿去,只要跟着路标走,一定没错。我最远的一次是从佐治亚一直开到加利福尼亚的硅谷,事先在网上查了地图,然后一路跟着路标走,居然从我住的地方(佐治亚的一个小镇子)一直开到了哥哥家(硅谷的一个地方),而且一点冤枉路没走。但就在北京,有一次从西三环到西四环,本来是跟着路标走,然后就没有任何指示了,然后迷路,最后绕个大圈子才出来。差距啊,差距!差距不仅仅是人家有原子弹你没有,人家有航天飞机你没有。真正的差距就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体现着。最后说说交通管制,一说这个大家可能就都乐了,有没耐心的可能现在已经嚷嚷了:“您歇会儿吧,我们知道您要说什么了”。求您了,也让我说几句发泄发泄行不。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总统出来,美国好像没什么交通管制。平时大家在路上要避让的车大概只有正在执行任务的警车、救护车、救火车,以及正在上下学生的校车(School Bus)。从来没听说随便一个什么JB部长,或者个把团长出来就要大家一起往边上靠,也没见过从地球哪个角落飞来个酋长或者部落首领就专门留出一条车道来,警察叔叔吆喝着让广大的国家纳税者们在旁边候着,什么事啊。也许我见识少,反正我没见过。我在佐治亚也住过,佐治亚的首府亚特兰大也举办过奥运会,好像人家没有什么什么一毛导的开幕式,也没有来个单双号,不是奥运会也开了,全世界人民也没说人家苛搀吗?所以啊,那种每天要化妆几个小时才敢出门的不一定是真正的美女,真正的美女洗干净脸出去就有回头率;那种不穿西服就不敢出去会客的不一定是真正有才的人;声势浩大不一定是真正的强盛;套一句冯导的话: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可很多中国人偏偏就吃这一套,我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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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人街在发哥的电影里也出现过,忘了是哪部片子,反正发哥在唐人街打过坏人。真实生活中的唐人街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我没见过,但在报纸上读过一些故事。有一个故事是说,某年的春节前,唐人街的两个帮派,飞龙帮和鬼影帮(别笑,都是真名)为了争夺唐人街的鞭炮销售权而开打,据说当时两个帮派的人隔着一条街用枪对打,直到警察来了才作鸟兽散。故事应该是真的,因为是从报纸上看到的,遗憾而万幸的是,从来没见过这些帮派的真身,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向往的。
  唐人街的另一个故事是关于偷渡和福建人的。(先表明一下,没有任何贬低福建人的意思,因为人家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告诉我的就是福建人。)前面我们讲过,很多人是偷渡去纽约的,而且以南方居多,特别是在福建的某些地方,据说是有偷渡的传统的。很多人为了发财,付给蛇头一大笔钱,然后由蛇头把他们带到美国。刚到美国的他们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但这不表明就没人想着他们,实施上还有人在惦记着他们,并马上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照顾他们。
  很多福建偷渡客从离开故乡开始,就上了一些帮派的黑名单。这些帮派多半在偷渡客的故乡有眼线。偷渡客一上岸,马上就被偷渡客绑架了(说是绑架,其实不绑你你也不敢跑),而且还不敢报警,谁让您是偷渡来的呢(当初听到这里的时候咱的腰板就挺直了,咱是做为中美人民的友好使者,拿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有假包换的签证光明正大敲锣打鼓神采飞扬的过来的)。被绑架以后,人家给你个电话,让你给家里打。什么也别说了,打吧。告诉你老爸老妈,你已经到了美国,但遇上一点小小的麻烦,被绑架了,需要拿钱来赎。然后绑架你的人就告诉你家里人要多少钱(人家知道你的家底,不多要不少要。多要了您拿不出来破罐破摔怎么办?),等你凑够了派人上门去取。嘿,瞧瞧人家这个服务,上门的。国内的人取走了钱以后给美国去个电话,这边踏踏实实放人。
  要说人到美国还真就变了,连绑架都搞得这么有技术含量(整个过程包括信息收集和及时处理,高水平的通讯,以及对顾客心理的准确把握),都透着那么股子周到的服务精神和良好信用,哪像国内的那些小儿科,人给捆起来,嘴里还要塞上破袜子,动不动打打杀杀的,透着土,透着没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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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5 唐人街、福建兄弟、绑架
  中国古代有个四大喜事,其中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的确,当你身在异国他乡的时候,如何能碰见个中国人,心中会无形中产生一种亲切感,会不由自主的上前用中国话交谈几句。但在纽约是这样吗?在纽约唐人街呢?
  唐人街的英文名称是China Town,也有翻译成中国城的,但我觉得还是唐人街三个字最贴切,最传神,也透着一股自豪感,那时候咱们多强大呀,万国朝贡啊。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唐人街,但应该数美国的2个最有名了。一个是旧金山的唐人街,面积最大;另一个是纽约的,应该是挟纽约市的余威了吧。
  纽约市的唐人街坐落在曼哈顿的下城,也就是南边,离世贸中心不远。刚到纽约的时候去那里找过工作,但因为不会说国语,没人看得上俺。有人可能马上问了,你不会说普通话?请您冷静一下,再看一遍我上面写的,我写的是“不会说国语”。我说的是标准普通话,稍微带一点北京口音,但在唐人街,由于很多人都是从南方或者香港、台湾来到,人家只认广东话、福建话、客家话,或者上海话,反而不把普通话当国语了。有一次去唐人街一个餐馆找工作,当然是用普通话开头,人家上来就问,你会说国语吗?我就奇怪了,我这不说着呢吗?我就回答我会说。人家说你说几句听听吧。我心里想不通了,难道我北京味儿太浓了?没问题,咱说标准的普通话。人家说,原来你不会说国语啊!后来才搞明白,人家概念里国语,也就是中国话,不是指普通话。我靠,我现在还替他们脸红呢。但愿他们千万别跟美国人说这个国语的概念。在我们伟大神圣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不管是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鸟语和普通话差的可不是一个数量级,江南再有千山千水千才子,架不住塞北的一天一地一圣人啊(这对仗还算工整吧,好歹咱的专业也是CS的!)。我猜,成语里面那个坐井观天的故事是不是说的就是这帮东西呀?
  纽约的唐人街并不算太大,横竖也就几条主要街道。进了唐人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中国。路标上有中文,街上都是中国人,商店都是中国店,饭馆都是中国饭馆,说的都是各种口音的国语。可以这么说,如果您一句英语不懂,也照样能在唐人街活下去,而且不会感到任何不方便,因为那地方基本不需要英语。唐人街的东西都很便宜,尤其是中国货,什么都有。但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太中国了:商店的摊子一直支到马路上;街上很多地方污水横流;小贩大声的叫卖;如果你走在小巷子里面,可以看到楼上挂着万国旗,什么袜子、内衣、裤衩都有,很多老美对此十分的反感。靠近唐人街中心的地方有个孔子大厦,前面有个孔子塑像,据说是在文革期间,由于国内破四旧,把孔老师搞的灰头土脸,海外的华人们气愤了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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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纽约的时候,我的全部家当就那么几箱衣服和几本书。后来表哥支援了几个锅几个碗几个盘子以及筷子叉子勺子等,最后又送了我一个旧电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几乎没有添置任何新东西。后来有一天,知道了这个规则,情况就变了。刚开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从北京来的学生(后面会细谈),叫Richard。Richard比我早买的车,在买车过程中我帮了他不少忙,所以后来成了好朋友。Richard买完车有点兴奋,喜欢晚上车少的时候开上车溜达溜达,不时看见路边有旧电器,有的看着还挺新的,所以就搬上车一并送到我这里来测试,于是我们就发现了那个关于插头的规则。要说有车就是好,要是走路的话,我一晚上也就转个几条街,而且还累得慌。人家开车一晚上可以转几十条街,今天发现个微波炉,送过来一看能用,擦吧擦吧用上吧;下周又发现个微波炉和一个电扇,送过来一看都能用,电扇用上,这次的微波炉比上次的顺眼,上次的扔了。就这么着,录象机和吸尘器都陆陆续续的来了,而且还经常更换。
  在纽约的几年里,正经电器除了一台录象机以外好像没买过。到离开纽约的时候,那些旧电器又统统送回街头了。事后很多心怀叵测之徒对我这种做法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说抠门和寒酸的是最好听的。说就说吧,就抠门了就寒酸了,怎么着吧,我乐意。反正我把自己的学费交上了,学位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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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4废品回收,电器与家具
  在我小的时候,院子里经常来收废品的,几辆三轮车再加个地称就开张了。印象里是什么都收,例如废报纸、旧纸箱子、骨头、牙膏皮、头发、废铜烂铁等等,好像价格还挺高。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孩经常没事就捡点废铜烂铁或者旧报纸什么的,随随便便就能卖个几毛钱当零花。现在好像不行了,家里一个月可以攒一大堆易拉罐和废纸箱子旧报纸,但总找不到收废品的地方,好不容易来个收的,也卖不了几块钱。所以,为了图省事,很多时候干脆就把废品当垃圾扔了,放在家里还不够碍眼的呢,谷贱伤农啊。媒体上成天说环保环保,但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和体系来保证,什么也别谈了。纽约在这方面,应该最少比我们高出几个数量级。
  首先说明一定,我没在纽约看到过废品收购站(收旧车的除外啊),如果一定要说收废品的话,只有收易拉罐的,还都是机器收。很多大的超级市场门口都会摆几台这样的机器,你把易拉罐放进去,机器自动识别是否是人家要的易拉罐,然后一个计数窗口显示你累计放了多少。等你全放完了,按一个按钮,机器会打出一张可以在这个超市使用的代金券。也有直接给现金的,但很少见。那个时候一个易拉罐值五美分,不知现在涨了没涨。由于这个活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是耗时间去找罐子,所以最适合那些年纪较大或者没什么手艺的人去干。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人拎个大个的垃圾袋,在路边的每个垃圾箱里面翻翻拣拣。每次看到这些人,就会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首儿歌:“捡破烂的,无组织的,一人一条破麻袋挺整齐的。风里来雨里去挺辛苦的,卖来的钱自己花,美滋滋的。”
  纽约的生活垃圾是不能随便乱扔的,否则会收到数额很大的罚单。通常情况是,每个区有自己的收垃圾时间表,规定哪天收不可回收的生活垃圾,哪天收旧报纸,哪天收废家具,哪天收废旧电器等等。安装这个排期,各家会在晚上把垃圾放在门口的便道边上,然后由我们辛勤的纽约环卫工人在凌晨的时候统一收走。垃圾的回收不但有时间限制,而且对于垃圾的包装也有规定。比如说生活垃圾要用塑料袋包好扎紧,不能漏出来;报纸要码整齐,然后捆结实。对于废旧电器,有个规矩,不知道是政府规定的还是潜规则,就是如果电器不能使用了,就把插头剪掉,如果还能用,就留着。无论是谁规定的,反正我对这点是举双手双脚拥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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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城有很多绰号,其中一个就是“The city never sleeps”,意思就是不夜城。半夜2点钟从曼哈顿走过,就更能体会到这个绰号的意思。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因为在曼哈顿的下城打工,每周都要在午夜的曼哈顿走两趟。刚开始的时候是小心翼翼,因为听到过太多关于治安的传说。后来习惯了,也就放松下来,开始欣赏纽约的夜景。纽约的夜景出现在过很多宣传画和明信片上,但那些都是远景,不外乎一片灯火通明中,帝国大厦和世贸中心高高耸立,交相呼应,但真正值得仔细品位的是纽约夜色下的近景。很多时候,我还能感受到当初我走在午夜曼哈顿的感觉:第六大道两旁几十层的办公大楼依然灯火通明,仰头望去,会怀疑自己是在一条灯光的峡谷中,我曾经天真的梦想,没准等我毕业后,我也能在这些大楼里面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白领加班到深夜,太过瘾了,我都等不及了;曼哈顿的深夜,街上行人已不如白天班熙熙攘攘,但很多杂货店和水果摊依然在营业,每家商店都有自己的特点,旅馆门前,各种豪华车来来往往,每个人都衣冠楚楚,每处灯光都有自己的美丽;明亮的街头,不时有巡逻的警察经过,穿着笔挺的警服,挎着那一大堆装备,个个都神气的象个将军,偶尔有NYPD(纽约警察局)的警车打破这份悠闲,保卫着纽约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就是那种触手可得但又遥不可及的辉煌与繁华,一直让我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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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3 曼哈顿杂谈-Token、加长车和夜景
  小时候经常唱一首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大家当然都知道这首歌后面的歌词。后来我把后面的改编了一下,变成这样:“我在马路边,捡到几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了钱,买了几根烟。我高兴的说了一声叔叔不要脸”。拿警察叔叔开个玩笑,请警察叔叔们不要当真,这只是个引子。今天说说捡钱的事儿。
  人如果穷了,对钱就特别敏感。当我要一块一块的挣,一块一块的攒我学费的时候,全身的每个细胞好像都是为钱而生的。可以这么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感觉甚至能隔着几十米就能闻到钱的味道。为了省钱,我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房租压到最低;伙食压到最低;交通费压到最低;抽烟尽量少;报纸三天买一次(为了找工作);零食没有。应该不能再减了吧。所以每次有人问我,在美国生活一年要花多少钱的时候,我只能说:我当然一年有五、六千美金就够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第一年就这么活下来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我有了聚宝盆,现在就差摇钱树了,没办法,增加收入吧。收入吗,应该分成二种,正常收入和灰色收入,哈哈,我在美国居然也有灰色收入。正常收入就是指打工挣来的,灰色的吗,当然就是指不是正道来的,说白了,就是捡的。
  前面我们提过,洗衣店里面是个捡钱的好地方,第一天是个开门红,当然以后不可能每天都那么多(否则我会千年万年的做那份工了),但平均起来,每天也能搞个二、三块,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小财。其他的,就指不定是什么地方捡的。
  在曼哈顿,曾经看到过有些黑人,沿大街走,每到一个电话跟前,都用手扣一下公用电话的退钱口,有时候还真见他们扣出来个把二毛五的硬币(英文叫Quarter)。嗯,原来这么干都能来钱,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这样做虽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但含金量太低了,我当然耗不起这个功夫,还是打工吧。
  在打工的路上,经常能看到地上有别人掉的硬币,一分、五分、一毛、二毛五的都有,我是不厌其烦,来者不惧。最幸运的是有天半夜收工回来,骑在车上远远的就看到地上有几个圆圆的亮晶晶的东西,不用问是硬币。停下来一看,哇,这回可了不得了,是几个Quarter和一个坐地铁的Token。Quarter是二毛五一个,Token可是一块二毛五一个呀,这下发了。都捡起来还有点意犹未尽,几米以外又有一个圆的,捡起来一看,不得了了,又是一个Token,这个晚上简直是天上掉比萨饼了。连着捡了这么多,当然希望还有了,忍不住四处张望,一下就注意到街对面的几辆车。街对面好像是一个豪华旅馆的正门,门口首尾相连的停了几辆加长的林肯豪华车,一水儿的白色,个个都有平常轿车2个以上长,车的侧面有长长的窗户,亮着黄色的侧灯,每辆都在路灯下幽幽的闪着光。我那时的见识还很少,套句时髦的话叫“很傻很天真”,冷不丁看见这么几个大家伙并排停着,珠光宝气的,当时就呆了,很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味道。多年以后,当见到私人飞机和游艇都熟视无睹的时候,每回见到林肯的加长车,都会回想到当初傻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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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种有点复杂,要分成A、B、C类,得多说几句,但既然是讲故事吗,大家就别嫌罗嗦了。A类的定义是利益驱使型,但故事的结局还不错,就是一个有公民的家伙(通常是男性),虽然自身条件不是十分优越,但仗着直接的护照是美国的,所到之处套漂亮姑娘们都青睐有加,男的图女的漂亮,女的图男的的身份,一拍即合,结了婚领了证拿了身份,一开始没什么感情,后来有感情了,日子也过得不错了。套句很多童话故事的结尾来形容A类最恰当了,不管过程有什么,但是后来呢,公主和王子就在森林里过着幸福的生活了。我一个朋友就是这类,成为美国公民后回国找老婆,碰到一漂亮女孩,实际上是漂亮女孩的父母,女孩和二老一听我这朋友是拿美国护照的,当时就跪倒一片了,也不管女儿当时有个男朋友,第一天上赶着让我这朋友和女孩见了面,第二天二老出钱,买了一个旅行社的什么游的票,把女儿交给我这朋友出去旅游了,而且给两人在宾馆里只交一间房的钱。假期完了,我这朋友回到美国后和我们这个一顿吹啊,感觉太好了,让人家供着、爱着,简直就是皇帝的待遇。不幸的是,这个女孩后来没有成为公主,我这朋友后来回国几次,另找了一位公主,后来生活的很幸福。
  B类和A类的开始是一样的,也是为了拿身份,但婚后发觉合不来,怎么办呢?忍了吧,忍几年等转成了公民再离,不就损失几年青春吗,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来,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什么叫卧薪尝胆,什么叫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弗朗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的亲密战友瓦西里是怎么说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等转成公民就能坚挺昂扬了。于是乎,世上就有了许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舍生取义、催人泪下、死去活来的感人故事在历史的微风中隐隐传颂。(够煽情吧,我自己都热泪盈眶了,此处应该有三分钟热烈掌声,否则就不写了。)
  C类最简单,因为这是一个典型的商业过程。找个有公民身份的,双方谈好价格,付给对方一笔钱,然后结婚领证拿身份,等身份搞好了大家拜拜,太专业了,太刺激了。套用一部大片里的话给这种类型来个总结:把复杂的事情搞简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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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2 偷渡客
  今天的故事以一个笑话开头。说有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给一个美国老太太送外卖。老太太一开门,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从自己打过电话的餐馆来的,所以就问“Where are you from”(你从哪儿来)?小伙子是个实在人,英文也一般,愣了一下回答“From China”(从中国来)。老太太心中一惊,心想这顿饭还真不容易。当然,她基本明白小伙子基本没明白她。出于关心,又问了一句“How did you come here”(怎么来的)?那意思是问,您是开车过来的,还是骑车或者走路送过来的?小伙子也是一根筋,顺着自己的上一句就跟下来了:“By air plane”(坐飞机来的)。看来老太太这顿饭是进口的,不知道报过关税没有。
  这个笑话其实反映出一件事,就是美国人心里,中国人到美国有2种办法,一种是By air plane,坐飞机来的,也就是想我这种人,有个正经理由,拿着护照签证,堂而皇之的过来;另一种就是By boat,坐船来的,说白了就是偷渡。当然,在这一点上美国人有点主观了,有点落后了,有点瞧不起人了。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很多偷渡客也是坐飞机的。
  偷渡是一个古老而又年轻的话题,我没有具体考证过,但听到的故事里,好像十九世纪就有了。离我最近的故事应该是 “金色冒险号”。“金色冒险号”是一艘船的名字,听这个名字就感觉来者不善。故事发生在纽约,具体说应该是在纽约布鲁克林的海滩边上,离海滩大概几百米的地方。话说在九四还是九五年,因为某种原因,“金色冒险号”被美国海岸警备队截在纽约沿海,人家上船打开船舱和集装箱一看,可了不得了,里面装的全是人,全是中国人,全是偷渡的中国人。经过长时间的漂泊,这些人全都没精打采,奄奄一息的。没说的,叫支援吧,于是乎,警察来了,移民局来了,救护车来了,反正该来的全来了。船上偷渡的一看来了这么多戴大檐帽的,知道没什么好事了,但凡能动的就全动起来了,有的在船上乱跑乱躲,胆大一点的就直接往海里跳了,因为离海岸也就那么几百米。跳进水里的结局不太一样,部分被抓住了,部分淹死了,还有部分游到了岸上,然后消失在纽约的人潮中。也许若干年后,能成为纽约客中的一位。这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新闻。
  后来机缘巧合,我也认识了一个偷渡客,也听到了一些他们的故事。在我和窦大哥合租阁楼的时候,隔壁住了一个小伙子,叫阿荣,就是偷渡来的。阿荣来自福建的乡下的什么地方,是乘飞机来的,当然,证件都是假的。按照阿荣的说法,当年他交给蛇头四万美金,然后由蛇头负责搞假证件,途径第三国或者第四国,辗转来到美国。来到美国后,阿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打工还钱,因为交给蛇头的钱都是借的。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是打低级工,比如说在纽约唐人街的一些餐馆里或者杂货铺里面打杂。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一个月能挣个八、九百美金。后来逐渐熟悉情况了,开始在衣厂打工(就是王启明开的那种,也叫血汗衣厂),就是在服装加工厂里面干,含金量比较高的工种是车衣,就是用缝纫机轧衣服,据说一个熟练工,如果能吃苦,一个月也能拿个三千左右,顶一个学士的工资了。混的熟了,顺便问了问阿荣为什么要偷渡,答案太简单了,为了钱。阿荣给我算了一笔帐,如果他在老家乡下,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年也就能挣万把块,还是人民的币。偷渡出来,虽然借了一大笔钱,但努力打工加上省吃俭用,大概三、四年就能还上了。然后再干几年,手里就能有几万美金的积蓄了,满不错的。阿荣对于将来有点渺茫,但也不是毫无希望。通常来讲,偷渡客的出路也就那么几种:一直那么黑下去,打个黑工。但这里有个麻烦,因为没有身份,所以没有任何合法证件,不能申请驾照,也不能到银行开户,挣来的钱不是存在朋友的账户里,就是马上寄回国内。走运的能一直这么混下去,不走运的哪天被移民局抓住了就被遣返了。当然,振奋人心的故事也是有的,比如说大赦。碰到大赦,大家随便找个理由,就都由黑变白了。听说过一个老太太,赶上了上个世纪末那件事引发的大赦,人家就跟移民局说怕回国,怕回去以后遭迫害,还真就拿了绿卡了。移民局办这个老太太案子的一定是个傻子,一个老人家,在外漂泊多年,回来我们敬仰、尊重、照顾还忙不过来呢,谁有闲工夫迫害啊?没地方说理了。大赦虽好,但百年不遇啊,所以充其量只能当个盼头,要想早日翻身,还要想别的办法。按照美国法律,和美国公民结婚的,马上就能拿绿卡,很短时间内就能申请公民,所以很多有识之士就在这上面动脑筋了,找个美国公民结婚就行了吗。不单偷渡客,很多拿合法身份去的人,比如说留学生,也用这种方法来个身份速成,咸鱼翻身。结婚分为二种,一种是因为感情水到渠成,最后结婚;一种是为结婚而结婚,二种我都见过。第一种没什么可讲的,任何人都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即使你是偷渡来的,听着不怎么好听,但架不住偏偏就有那么个美国公民(多半是有美国公民身份的中国人)看上你了,两人都愿意,于是就有了董永和七仙女故事的美国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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