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时候我真想大声说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你听见了没有我是中国人！ 其实倒也大可不必如此表白，该把你当中国人的时候，自然就把你当中国人了。 比如说办绿卡和办签证。 在美国不同国籍的外国人里，中国人等绿卡的时间是最长的。照目前的速度，象我们大多数人这样通过工作关系办的话，至少要四、五年。 没有绿卡，每次出差回来前都要到美领馆申请回美签证。而作为中国护照持有人，去中国以外的任一国家几乎都需要签证，并且大多只能使用一次。这时候我是想冒充日本人也不行的。 为了出差，我的护照几乎没有在身边的时候，不是在某个国家的领馆等待签证，就是在寄去或寄回的途中。短短几年内，我已换了三本护照，不是因为过期，而是因为签证太多，加页提前用满了。 每次从中国海关出境前，我都会恭恭敬敬地递上三本护照。海关同志总是无一例外地抬起一张冷脸，鄙夷地说，“还没拿着绿卡呢？” 我赶快点头哈腰，“真是，白混了。” 凭心而论，美国使馆对中国人的待遇是在不断改进的。 第一次回国的时候，那时我还拿着学生签证。记得那是一个深秋，早上三、四点钟就要到使馆前领号排队了，即使是冬天也是一样。使馆前作什么生意的都有，有帮查电报代码的，有拍快照的，有卖机票的，有提供出国咨询的，甚至还有出租排队时歇脚用的小板凳儿的。连使馆前的公用电话都比别地方贵出很多。 好不容易到八点钟开门了，使馆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呼三喝四，把慌张的人们支使地团团乱转。然后人们一拨一拨地进去，长时间的排队，再一拨一拨地被拒签。使馆里的工作人员不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一律蛮横粗鲁。 被拒签的有的苦苦哀求，有的无力争辩。 我站在人群里，深深地感到羞辱，也深深地震惊。 一来我为美方的盛气凌人和同胞们的麻木不仁震惊；二来我也震惊于两年前我也是同样的境遇，同样的受辱，竟然丝毫没有感觉。看来还是旅美的两年生活提醒了我还有维护自己尊严的权利。 轮到我了，我把申请材料递交给窗口里的美国白人签证官。他看了材料后突然问我，“你带成绩单了吗？” 我说，“对不起，没有。”然后，他一边要把我的材料退回来，一边说，“你要是没有成绩单的话，我不能给你回美签证。” 我感到一股无名怒火在胸膛里悄悄升起。然后，我开口说，语调极端客气，态度却非常坚决。 “对不起，我是没有成绩单。但是我已经按规定提供了学生签证表，系里证明信，奖学金证明，和博士资格考试成绩合格证明，这些足以证明我的学生身份和在美的可靠经济来源。况且我仔细研究过申请签证的有关规定，却从没有看到过一条要求提供成绩单。如果这是一条新的规定的话，您可不可以给我提供一份书面的文件呢，这样我向校方索要成绩单时也有据可询。” 签证官略微一惊，稍稍语涩后转变了话题，“你既然还没毕业，这次回来是做什么呢？” 我轻轻浮上一个微笑，“就象您从我文件中看到的，我已经离家两年了，这次是专门回来看看父母，而且外婆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美国人在听到有人身体不好时，总会条件反射地说“I am sorry..."。这位签证官也没有例外，我想他也正好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儿。 “哦，我很抱歉你外婆身体不适，希望她尽快康复。这次我给你签证，明天下午3点来取，但你记住下次要带成绩单。” “一定，谢谢。” 这次签证我除了愤怒，还总结出两条经验。 第一，与美国人打交道，证明材料非常重要，有没有用都要带上。我也把这点告诉其他的朋友。有一阵学生签证非常困难，许多拿全奖的学生被拒签。而我的一个朋友却因为提供了一张与先生的亲密合影，说服了签证官毕业后会回国与家人团聚，拿了个半奖就签到了。另外若是材料充足，他们会认为你是有备而来，也说明是对他们工作的尊重。 第二，只要你占理，就没什么可怕的，就要据理力争，但要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后来的数次返美签证，应该是说越来越容易了。当然他们的规定总是一会儿一变，有时候需要进去，有时候不用；有时候要面谈，有时候又不用。总也摸不准，所以我每次回国前都要托朋友打听最新的规定。有一次没想到使馆的人不光休中国假期和美国的公共假期，连我们在美国都不歇的一个宗教假日也不上班，害得我只好改行程。 直到最近一次回国，我已经象许多人一样不用亲自去使馆，中信实业银行就可以代办了。 中国人民是一点儿一点儿站起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