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哈佛制造:一场关于MBA的浮华盛宴(节选2)
[打印本页]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08
标题:
哈佛制造:一场关于MBA的浮华盛宴(节选2)
哈佛制造:一场关于MBA的浮华盛宴(节选2)
Ahead of the Curve:Two years at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作者
英国)菲利普•德尔夫斯•布劳顿(Philip Delves Broughton)
第2 章
第1 节:
唉,谁没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呢?—米克•贾格尔(Mick Jagger)“不知道诸位对菲利普有何评价,但目前对你们来说,他不过就是菲利普而已。”哈佛商学院的院长和我的90 位同学都在盯着我。当时我正准备伸手去拿一块鸡肉沙拉三明治,看起来确实是非常“菲利普而已”。我们已经上了几个星期的课,这次午饭时间院长金•克拉克(Kim Clark )到教室来和我们见面并了解情况。他是个虔诚的摩门教徒,身材瘦削,快60 岁的样子,说话时像先知一样具有权威性,温和而又威严。“我最初到这个教室上课的时候,那边坐着一个叫杰克的家伙。他就是现在先锋集团(Vanguard )的总裁杰克•布里南(Jack Brennan )。那边有一个达特茅斯的前橄榄球队员,名叫杰夫。杰夫•伊梅尔特(Jeff Immelt)现在是通用电气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那边,那边坐着唐纳,就是后来成为Palm 计算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唐纳•杜宾斯基(Donna Dubinsky )。”
在我们这个位于地下室的没有窗子的教室里,似乎有个开关被打开了。你几乎可以听到在座的每个人的心跳。呈马蹄形排成5 排、面对黑板坐着的90 名同学,甚至包括在舔铅笔上面粘着的沙拉酱和鸡肉碎的那位,都在思索:25 年之后,他们会提到自己的名字吗?后来的院长对2031 级同学致辞的时候,会不会说:“那边坐的是苏珊。当时她很腼腆,现在却负责全球规模最大的对冲基金。那边的汤姆成了谷歌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而菲利普呢?这么说吧,一个人应该拥有几十亿美元才够呢?”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08
我们彼此相对,脑海中浮想联翩。2004 年8 月的一个闷热的傍晚,我第一次走进哈佛商学院的校园。妻子玛格丽特和我们一岁的儿子奥吉当时留在纽约,等待我们的家当从法国运来。此前两年半的时间,我们一直住在法国。哈佛商学院无论教工还是学生,我一个人都不认识。10 年来第一次,我既没有老板,也没有工作职务,也没有每月一次的薪水。此前对商学一无所知或所知甚少的近200 名学生已经被召集来,参加一门正式名称是《分析论》(Analytics )的课程—不太正式的说法叫“数学夏令营”—的学习。其目的是让我们能够跟得上3 周之后入学的另外700 名同学。校方认为,后者在此前已经花了足够的时间来熟悉基本要求,而我们这些人则要必修一个一年级课程的压缩版本。我们将接触到哈佛商学院的案例分析方法,而且校方希望,如果正式学习开始,我们不会那么紧张。注册之后,我收到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第一周要分析的案例,他们还告诉我要在15 分钟后到斯潘格勒大楼里的一间会议室,去和学习小组其他成员见面交流。斯潘格勒大楼是一座庞大的新乔治亚风格的建筑,是校园的核心。我走在校园中,天气怡人。我在网球场附近找到一张长凳,拿出学习期间要分析的几百个案例中的第一个阅读起来。哈佛商学院的所有课程都是由案例组成的,这些案例都是源于真实的商业情况。在每个案例中你要回答的问题是:你会怎样做?这些问题的答案并无正确与错误之分。有很多案例中描述的主角采取的行动最后证明结果是灾难性的。因此唯一重要的就是你如何看待那些问题,如何应对信息的匮乏和各种不确定性。
案例分析的目的是:即使财务或债券计价的细节被你远远地抛到脑后,你仍然具有出众的思考问题、做出决策的能力。案例都是教员们写的,长度不一,有的几页纸,有的超过30 页纸,通常首先是用一段戏剧性的描述介绍背景,然后分析需要讨论的公司,再就是几页附件、图表、照片以及用来说明问题额外需要的材料。我的第一个案例是这样开头的:很久很久以前,在西欧某个小省有一位封建地主。科堡男爵,他住在山上的一座城堡里。环绕城堡的土地被许多佃农租种,他为他们的生活负责。其中有两个佃农伊凡和弗雷德里克,男爵让他们分别耕种两块不同的土地。他提供种子、肥料和耕牛,但是让他们从犁具制造者菲亚道尔那里租用犁具。一年后,他们带着不同的收成来见男爵,牛老了一岁,犁具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磨损。案例结尾如下:“他们离去之后,男爵开始考虑。‘对,’他心想,‘他们干得不错,可是我想知道谁更出色。’”这是一个会计学案例,难处在于通过为两块土地列出损益表和资产负债表来帮助男爵解决问题。面对横征暴敛和簿记这两种方式,为什么封建男爵会选择后者,让我很挠头。但是这里是哈佛商学院,在这里甚至连中世纪的男爵行事也与众不同。在我面前的一个网球场里面,两个学生刚刚开始热身。一个胳膊上系着一块大手帕,另一个光着上身。他们开始击球,最初动作非常轻柔,两人都站在离网几英尺远的地方,跑前跑后。我抬起头来看他们,被他们有规律的动作迷住了。慢慢地他们的动作范围开始扩展到各自的半场,他们的手臂在空中挥动着,网球的落点也越来越接近底线。我心想,这些完美的动作、这些准确无误的击球落点要经过多少小时的训练啊。在矩形的球场内,一切动作都那么完美无缺。我把自己的案例分析资料塞回文件夹,朝斯潘格勒大楼走去,准备去跟我的学习小组碰面。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08
一张宽大的蓝色桌子周围坐着两位退伍老兵、一位纽约市长办公室的前雇员、一位来自中国台湾的管理顾问,还有一位看上去很紧张的金发女士,她刚从一家波士顿共同基金公司辞职。房间对两位老兵来说似乎有些狭窄,他们的臂膀被紧身T 恤裹得紧紧的,而那位金发女士似乎有点恐惧,她看起来很小巧。后来我得知,那位纽约人贾斯汀生长的地方和我妻子现在的住处不过相距几个街区。随着我们开始研究男爵问题,我越来越清楚地发现,他们对于商业的了解远远超过了我。他们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开始了。来哈佛前,我只用过微软公司办公系列软件中的文字处理程序。我从来没用过表格程序Excel 或者幻灯演示程序PowerPoint 。在最初的几天,我想还是坚持用我信得过的纸笔,专注授课内容,而不是熟悉新的软件。毕竟J•
•摩根根本就没有Excel 软件可以利用,而他却曾经掌控美国大部分的经济。我再次思考了一下男爵问题。情况似乎没有那么复杂:收成、肥料、牛、遭受某种程度磨损的犁具,还有一位剥削别人的封建男爵。
“伊凡。”考虑片刻后我主动答道。大家都抬起了头。“伊凡做得更好。”我迅速解释了一下我的计算方式。“你忘记计算牛的折旧费用了。”前海军陆战队队员杰克说道。
我于是再次计算。“弗雷德里克。”过了一会我又说道。“你把伊凡犁具的全部价值都算在‘销售成本’内了吗?”杰克问道。这时候我想,还是闭嘴吧。我对会计学的全部了解就是暑假期间被安排阅读的内容。从欧洲搬家至此,以及种种因素的影响,阅读的结果远远比我预想的情况要糟。
“男爵是股东还是权益出借方?”乔恩问道。他带领战斗小组进入巴格达的恐怖区域刚刚回来。他似乎是房间里最不着急的人。“另外,利用肥料来损耗土地资源犯罪吗?”
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我一直在笔记本上面潦草地演算,这些数字像乱码一样在脑海中搅来搅去。“20 磅肥料与两蒲式耳的小麦等值,一头牛值40 蒲式耳小麦,有10 年的利用价值,工作1 年。伊凡仍然欠菲亚道尔,因为还有犁具……”数字变来变去。起初伊凡更出色,每英亩土地比弗雷德里克收获的小麦多三分之二蒲式耳。然后弗雷德里克又以六分之五蒲式耳胜出。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09
“我算了几个比例,”那位金发女士说道,“从资产净收益率看,弗雷德里克更出色。”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可是我心想,这两位佃农并没有销售任何东西。他们只是把自己的农产品交给封建地主。因此或许计算资产的贡物比例更恰当。可是这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随后是“美国行业识别案例”。这是我们第一次介入金融领域。从被哈佛商学院录取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对金融问题充满恐惧。我很想了解金融知识,但是我担心自己在技术层面上远远落后于其他同学,可能会一塌糊涂。第一个夜晚对于提升我的自信心没有丝毫帮助。我们的案例内容涉及12 个行业,从基础性的化工公司、连锁超市到大型航空公司和商业银行,还包括一些未分类的资产负债比例和百分数。要求我们把行业与相应的数据搭配起来。
在暑期阅读的过程中,我已经领悟了比例的要旨。你要做的就是通过比较财务报表的数字来了解行业发展的质量。以库存为例。需要保有库存产品的公司经常需要平衡库存的费用和保证供给的费用。这就如同家居生活一样。你需要足够的食物来维持家人的生活,但是却没有必要让食物把橱柜塞得满满当当,还没有机会吃就腐烂变质。可是话说回来,偶尔你可能会想批量购买一些东西,这样价格更便宜,而且用不着每天跑去价格昂贵的街头小店。当然也有可能你是个真正的美食至上者,喜欢每天购买新鲜食品。问题在于不同的家庭会有不同的处理库存的方式。唯一要避免的是浪费和断顿。要分析一批财务报表中的库存管理问题,你或许可以从“销售成本”和“库存”的数据开始。“销售成本”指的不过是商品生产者在特定时间内销售产品的成本。“库存”指的是生产商准备销售的产品的价值。把“销售成本”除以“库存”,你就可以比较明确地了解到公司产品的销售速度。如果比例是1∶1,那么就说明该公司在资产负债表涉及时间段内,公司的销售与库存恰恰等值。在新鲜食品市场上,如果资产负债表涉及一年期限,那么销售与库存的比例将会非常高,因为库存几乎每天都会得到补充。但是如果在一家高端珠宝店,这一比率可能低于1,因为每种商品在找到买家之前都要摆放很长时间。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09
“估计超市的库存周转率最高。”乔恩说道。“或者屠宰加工厂。”杰克说道。“因为存取款的关系,商业银行很可能流动资产和债务最多。”那位中国人说。从
他不停地挠头来看,估计和贾斯汀还有我一样困惑不解。
“哇,”我喊道,“想不出哪个行业会达到16.7% 的利润率。珠宝店?”我只是想插上句话。大家都反反复复地研究着那些数字,期望有所发现。我们分析了资产负债率。像工厂这样拥有许多固定资产的公司很可能比广告公司负债更多,因为广告公司的主要资产就是员工。公司账务最不讨人喜欢的特点之一—甚至或许是最大的疏漏—就是员工在损益表上面只作为成本出现,从来就不是资产负债表上面的资产。当然了,和工厂不同,员工任何时候都可能离职,因此银行都不愿意向广告公司、律师事务所或者建筑设计公司发放贷款。没有哪家化工厂会说一声“让贷款见鬼去吧”,然后拖欠偿付贷款,一走了之。
我们紧盯着净销售额与净资产的比值,试图搞清楚哪家公司的资产创造出最多的净销售额。一如既往,广告公司因为除了租借的办公空间和少量资产外一无所有,因此应该比值更高,表明资产虽少,销售额却很大,而制造行业应该比值较低。过了一个小时后,我们感觉已经确定了一半问题的答案。两个小时后,我们完成了8 个行业。第三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我们感觉好像永远不会结束这些问题了。就在我们以为已经判断出航空公司时,数据看起来又非常像汽车生产商了。难道是一家名优品牌男装的生产商?
我已经开始体会到以后经常出现的那种感觉了。那是荧光灯产生的让人委顿的作用。垃圾箱里传出来淡淡的发泡塑料和中式面条的味道。身体脱水,皮肤疼痛。我突然发现,房间里一半的人在收发电子邮件或者上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提出一个问题后都要滞后一段时间才有人作答。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深蓝色的夜色中哈佛体育馆庞大的阴影。原本以激烈的思想碰撞开始的讨论,现在已经放慢到梦幻般的速度。大家相互间的言语和思想交流慢慢腾腾。到我们最后放弃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
我从教室走出来去开车时,空气依然又热又闷。我开车回到位于西剑桥的新居,那里离商学院只有10 分钟的车程。街道上面空无一人,10 年来我第一次离开大城市居住。我们的狗斯佳丽在门口迎候着我。它一直耐心地在黑暗的台阶上面等候,我到达时它跑了出来到人行道上面撒尿。前门的锁失修已久。在一个几近陌生的城市的一套空荡荡的公寓里睡觉,让人感觉心神不定。我的生活已经简略到学校和这个房间—这个地板上摆着一张橡胶气垫、墙角摆着一张好市多超市出售的野餐桌的房间。我躺在那里,外面的声音声声入耳:一根树枝碰到窗户上,外面车辆川流不息,车灯照到房间的天花板上。那天晚上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昏昏入睡,因为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我到底做了什么?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0
第二天早晨7 点,我们再次奔赴战场。斯潘格勒大楼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参加过数学夏令营的同学们,大家在为尚未判断清楚的行业努力。他们执行任务的热情摇摆不定。大厅里回响着讨论利润率和杠杆比率的声音。我听到有人很权威性地说,银行通常拥有巨量短期债务—或者说是储户账户上随时可能取现的存款,类似地,银行还拥有巨量应收账款—或者说是发放给客户的贷款。对银行来说,贷款是资产,而持有的储户存款则是债务。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清楚这一点。它们持有的资金是债务,而它们发放的贷款是资产。但是一旦我搞清楚了这个问题,再看还没有判断清楚的行业时,情况就显而易见了,是银行!最后我终于对小组有所贡献了。带着自己的伟大发现,我冲进教室,但是他们已经弄清楚了这个问题。到教室去的确让人放松。
哈佛商学院主要有两座教学楼,分别是奥尔德里奇楼和霍斯楼,几乎相同的教室共有30 间左右。奥尔德里奇楼的名字来源于参议员尼尔森•奥尔德里奇(Nelson Aldrich)—一位满脸胡髭的罗德岛人,他的女儿嫁给了小约翰•D•洛克菲勒。罗德•霍斯(Rod Hawes)1969 年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后来成为保险行业的巨头。他一手打造然后出售了美国人寿再保险公司,此后将大部分财产投入慈善领域。在每间教室里面,90 来个座位呈半圆形朝前排成5 排,中间有两个走道。有一些教室有高大的窗户可以看到校园,但是多数教室都没有窗户。坐在那些没有窗户、温度得到控制、灯光没有任何感情的教室里就像在赌场里一样,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与时间和自然完全隔离。在曲线形排列的课桌后面,我们每人有两个笔记本电脑那么宽的空间,一把刷成紫色的旋转办公椅。到达教室里的指定位置后,我们必须把一张印有自己名字的白色硬纸板塞进前面的一处缝隙,这样教授们就能看清楚我们的名字。我的右边是阿拉斯加人劳里,她拥有化学博士学位,此前为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管理过一个研究中心。左边是纽约市公园管理处的前雇员本。在数学夏令营的两周,劳里一直处于目光呆滞的恐怖状态。尽管她的优秀有目共睹,却担心被教授点到名字回答问题。她告诉我们,给她一个分子让她分解,她能轻而易举地将其分解组合,但是如果问她一个会计学公式,她就一塌糊涂了。本比她镇定得多。他留着胡子,穿着拖鞋,此前两周还在阿巴拉契亚山间徒步旅行。和我差不多,他似乎也对电脑过敏,利用笔记记录。但是他显然具有思路清晰、逻辑清楚的大脑,非常适合这个地方。占据我前方三分之二视野的是一位前海军陆战队员短寸头下面粗粗的脖颈。在随后的两个星期内,每天都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那强健的肌肉就在我面前几英寸的地方活动,有时候甚至让我忘记了加权平均成本和决策树。教授们站在讲台上,有一张桌子可以放笔记,有三套黑板和投影仪可以利用。更前卫的教授可能会播放视频,或者使用投票机。通过按课桌上面内设的许多红色或绿色按钮中的一个,学生可以对任何问题进行表决,结果能够立刻呈现在前面的屏幕上。教授们可以站在前面,也可以沿着过道来回巡视,鼓励学生发表意见。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0
哈佛商学院的案例分析方法是从哈佛法学院引进的。开始上课时,教授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随机选择一名同学来介绍我们此前晚上准备的案例。这一过程持续2~15 分钟,对学生而言可能非常痛苦。突然袭击结束后,任何人都可以举手评论。评论可以是提出问题,也可以是对教授或者另一位同学的观点的回应,或者是有助于解决当前问题的个人亲身经历的事例。唯一的要求是评论必须有利于推动班级学习。
我们的第一位教授戴维•霍金斯(David Hawkins )是个心直口快的澳大利亚人。20 世纪50 年代初,他曾经参加过奥运会游泳项目。他肩宽背厚,一头金发,依然具有当年邦迪海滩救生员的风采。走进教室后,他打开报纸,从《华尔街日报》头版给我们阅读了一个关于一家由于多年的会计失误被要求重新申报收入的公司的故事。然后他靠在桌子旁边,身体后仰,张着嘴巴思考问题。他一只手里拿着一块卷起来的纸片,上面写满了他备课时写的资料;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黄色的粉笔。很快他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来强调某些要点。停了一会儿后他说道:“你们看,会计的确很重要。现在看这个男爵问题。”他蜷起臂膀,开始在教室前面走动,像男爵那样拖着一条腿。“要判断这些讨厌的佃农哪个更出色怎么会这么困难呢?”全班人都感觉放松了一下。等学生们被要求解释他们的数字时,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谁也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解决问题根本不是关键。霍金斯教授对我们解释说,男爵案例的目的在于向我们演示,即使是从最简单的情况下发现经济真相有多么困难。在会计领域,利用常识比坚持规则更重要。
在《分析论》课上,授课方式比我们上必修课时更随意些,但是时间表完全一样。上午8 点40 分开始上课,每节课持续1 小时20 分钟。第一节和第二节课之间有20 分钟的休息时间。在周一、周三和周五,午饭后下午1 点钟有第三节课。为了准备每个案例,校方要求我们至少花费两个小时。除了会计学外,分析论课程还包括金融、技术与运营管理的速成班课程。在一年级的时候,这三门课是最具有数学特点的必修课,因此我们必须认真学习。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0
霍金斯教授的课程之后是米希尔•德赛(Mihir Desai )的《金融学》,他是一位年轻的印度教授,身材修长、举止优雅,手指纤长。初次见面他就想让我们高兴,说金融学课程非常简单,只是解释起来才显得复杂。在他的课上,我们不用紧盯着计算机上面复杂的电子表格,而是以一种我们可以向母亲解释的方式学习金融学。德赛许诺说尽量避免使用华尔街术语,鼓励我们摒弃可能有的任何先入之见。我们中间那些自以为通晓金融学的人要重新再学。而对金融学一无所知的人将踏上一条伟大的探险之路。
吃午饭时,我意外地碰到了贾斯汀。他在纽约长大,父亲在纽约经营着一家成功的投资公司。大学毕业后,作为“为美国教书”计划的一部分,他曾经在洛杉矶教书,然后在纽约市长办公室工作。他来哈佛商学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公共服务领域让他倾慕的人都出身商界。无论他今后作何选择,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都会有用。我问他是否知道自己会作何选择。
“还不清楚。”他说道,“我准备走着瞧。如果你有什么发现,请告诉我。”我们听到身边的人都是在谈论这个话题。你从哪里来?你以前干什么?你为什么到哈佛商学院来?
午饭后,我们又上了弗朗西丝•弗莱(Frances Frei )主讲的《技术与运营管理》(Technology and Operations Management )。她是一位精力充沛的女士,像男孩子一样,一头短短的直发,一身男式衬衫和黑色裤子的制服打扮。她和我们探讨的第一个案例需要设计一个决策图表,这是为了分析某些投资决策结果的概率情况的。如果我在某个区域钻探石油,必须投资1 000 万美元,却有两种可能的结果。有30% 的可能我会一无所获,有70% 的可能我会有价值2 000 万美元的发现。通过将成功的可能性乘以最终收获的价值,结果是0 和1 400 万美元。因此这笔投资的预期收益是1 400 万美元减去1 000 万美元的钻探费用,结果是400 万美元。决策图表的用途取决于概率的准确性,但是这一想法的目的不是在于找到确定性,而是为了更方便地应对不确定性,发现线索,无论财务决策时任务多么艰巨。
在随后的课程中,弗莱急火火地让我们接触到了回归分析。这是一种权衡不同的因素对某一特定结果重要性的方法。我们研究的案例牵涉到一家银行。该银行准备利用客户的数据来决定网上服务的下一步安排。从出生日期到邮编到平均资产情况,以及对网络银行的利用,银行对客户各个方面的信息都有了解。老师要求我们用Excel 表格把这些数据组织分类,建立客户的行为模式。如果他们的住所距离支行不远,他们是不是更有可能到支行办理业务?他们的年龄对在线服务的使用有影响吗?影响到什么程度?客户的行为会因为区域出现差异吗?该银行希望利用这些数据来帮助其指定关于未来在线服务投资的规模,因为在线服务比人员配置齐全的支行投资费用低廉。作为Excel 程序的门外汉,我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几千个数据整理成有条理的表格。但是,甚至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为能够学到的东西感到兴奋。银行发送给我的信件为什么和邻居的不同?如果面对前景不明的投资项目,你怎样决策投资金额?前些年来我一直通过词汇和语言的方式来解读世界,现在亲眼目睹数字、模型和统计工具的魔力,实在令人惊讶。我在各方面的无知已经越发明显,想到花费两年的时间将要学会一种截然不同的全新视角,我感觉备受鼓舞。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1
在数学夏令营的最后一天,老师安排各个学习小组展开竞赛,模拟金融谈判。主题是关于一家拖拉机公司的兼并问题,我们是未来收购一方。我们一直忙到晚上,准备策略,尽量准备好如何获取最佳结果。到了第二天,有一些小组的成员穿上了职业套装,以使自己面对对手时满怀信心。在我们小组,来自军方的两个家伙负责领导这次行动,结果发现他们是令人信服的说谎者和残忍的战术专家。我们干得非常出色。但分析论课程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为了不落后于其他同学,我每天都是从早上7 点忙到午夜。妻子玛格丽特和1 岁的儿子奥吉来的时候,我非常高兴。但是我也疲惫不堪,很是恼火。有人已经警告过我“哈佛商学院泡沫”问题—指即使是最琐碎的工作也可能霸占你最多的时间,这种说法绝对正确。而且这次我们还只是彩排而已。
哈佛商学院工商管理硕士第一年的课程称为必修课程。包括10 门课,每学期5 门,目的是涵盖商学的基本原理。第一学期的课程有《金融学》(一)、《会计学》、《市场营销学》、《技术与运营管理》和《领导力与组织行为》。第二学期则有《金融学》(二)、《谈判》、《策略》、《领导力与公司责任》,以及一门称为《商业、政府与国际经济》的宏观经济学课程,这门课我们称其为“大头”。在第二年的选修课时间,我们可以从各种各样的课程中选择或从事独立研究。
我们的成绩是按照硬性曲线获得的,该曲线以学生彼此之间的学业对比为基础。曲线的最上端是尖子生,末端是落后者。如果一次考试大家都得到95 分,而你得到94 分,那太糟了。你将位于曲线的末端。在每门课上,班级最优秀的15%~25% 的同学得到1,中间65%~75% 的同学得到2,末尾20% 的同学得到3。我们成绩的50% 取决于课堂表现—我们评论的质量和频率。另外的50% 取决于我们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成绩。每个学期中间的时候,教授们会公布我们课堂表现的评分,这样我们就可以清楚自己的表现情况。两年之后,班级最好的5%的同学将被授予“贝克奖学金”,这是最高的学术荣誉。另外15% 的同学将被授予荣誉头衔。如果在某个时间我们的课程表现低于某个水平,我们会受到告诫。持续表现不佳被称为“上场表演”,结果会被停学或者开除。如果我们做到不缺课,预习案例,上课发言,这不会成为问题—除了我这样没有任何商学经历的。我都纳闷自己如何和那些大学学过金融或者商业而且花了几年的时间磨炼技能的同学们比拼学业。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1
我第一次见到全班所有人是在8 月底,大家一起来参加一门叫做《基础课》的一周课程,目的在于让我们轻松开始必修课程。我们聚集在伯登礼堂。这是一处宏大的大厅,位于校园的中部,内部的座位略微倾斜,面向演讲台。随着学生们蜂拥进入礼堂,分析论课程突然变得很舒服了。必修课主任—身材矮小、肩膀宽厚的瑞克•卢巴克(Rick Ruback )首先上场。他讲话带有波士顿口音,告诉我们,应该把他看做是工厂经理—在车间里走来走去、确保员工不会把口香糖塞进机器或私自抽烟休息的那个人。不要把他和工商管理硕士课程主席混淆,因为后者担任的是公司总裁,提出建议、提供监管;也不要把他和首席执行官、院长金•克拉克混淆。他说我们班有895 名同学,是从7 100 名申请人中遴选出来的,这表明录取率只有12.6% 。他说我们能被录取非常幸运。我们班34% 的同学是女性,32% 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平均年龄27 岁(这说明32 岁的我属于大龄学生)。课程主席卡尔•凯斯特(Karl Kester )在卢巴克之后讲话,他说他很开心能迎来这么多元的一个班级。我们的行列中有奥运会选手、咨询师、同性恋活动家、伊拉克临时管理当局行政长官J•保罗•布雷默(J. Paul Bremer )的前任助理、哈佛大学的一位工商管理硕士,甚至还有“《每日电讯报》的前巴黎办事处主任”。那自然是指我了。
随后讲话的是商学院院长。我此前在商学院的网站上阅读过他的传记。他以本科生的身份进入哈佛大学后就一直没有离开,先是获得博士学位,然后在商学院一步步升职到院长。他曾经当过童子军领队,在摩门教堂当过主教,有7 个孩子。他戴着一副半月形的眼镜,用一根链子挂在脖子上。讲话声音很低,阴森森的。他暗示我们目的要明确,并提了3 条建议:刻苦学习,保持谦逊或者“培养谦虚的习惯”,再就是在街上或校园碰到院长的时候,不要紧张。显然有些外国同学不明白他问“情况怎样”是什么意思。他说只要简单地回答“嗨”或者“你好”就可以了。他还告诫我们不要愤世嫉俗。
克拉克讲话结束后,我们听到了香港衬衫制造商溢达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杨敏德的报告。自从安然公司在哈佛商学院最风光的MBA 毕业生杰夫•斯基尔林(Jeff Skilling )的领导下声誉扫地后,哈佛商学院一直在重新评价其传授企业道德的方式。杨女士的报告也与此有关。她告诉我们,在进行商业活动时,有一整套价值体系来约束自己的重要性远远超过昔日。她说,如果有商人告诉你在过去30 年间他在一些地区的商业活动中道德方面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情,那纯粹是撒谎。她指出,道德空档有时候对生存而言是必须的。她更主要的观点似乎是说,商业活动中举止符合道德更多的是以尽可能体面的方式适应变化的环境,而不是遵循僵化死板的原则。企业道德是动态变化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如果不在一些特定的地方做生意,那么对此问题高谈阔论并没有益处。
最后,一位二年级同学站起来欢迎我们,并重申了价值观对我们未来在商界成功的重要性。他告诉我们,单凭被哈佛录取,“你就已经赢了”。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看我们如何管理自己的生活。他那肯尼迪般的讲话节奏和训练有素的号召里有些让人恐惧的地方,但是他所说的一切在我随后的哈佛生活中将一次次出现。哈佛商学院是一所学校,也是一个品牌,通过就读此处,我们和商界最伟大的品牌之一联系在一起。如今我们已经是一个精英团体的一部分,我们应该适应这一点。我拼命接受这一观点。校方看上去似乎十分狂妄,对我们中的初来乍到者而言,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不管我们入学之前身份怎样,不管我们在随后的两年里会有何收获,会有什么出息,单单因为被哈佛商学院录取,我们就已经进入了一个超级精英团队。是哈佛商学院,而不是此前的任何事物,授予了我们“优胜者”的荣耀。在分析论课程结束的时候,弗朗西斯•弗莱解释说,既然我们身在哈佛,教授们都由我们支配了。他们会帮助我们学习商业技能。他们甚至会帮助我们的子女进入哈佛商学院,如果需要的话。这虽然比较残忍,但却是承认了“遗产录取系统”—校友的子女在录取上享有优待—的存在,这立刻让我想到:这间教室里有多少人是因为走关系被录取的?这里将会讲授什么样的资本主义理论?公平竞争的精英版本?还是另外的版本?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2
从伯登礼堂出来,我们步行去上了必修课程的第一节课,称为“学会领导”。这堂课上我们分析的案例涉及一家小型作坊式冰激凌公司。公司总裁困难重重:下属意见不一,利润直线下滑。自从分析论课程以来,课堂的气氛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大家突然各个都满怀信心,急于发言崭露头角。争夺课堂发言时间的战争已经打响。学生们如今谈论的是“外卖食品”,而不是功课,“前进”而不是未来,“建立共识”而不是同意。话题转到“建立共识”部分时,我总是感觉不爽,因为那似乎是令人丧气的团体妥协的前奏。“菲利普,你为什么不帮我们建立共识?快点儿,咱们就此问题达成一些共识。”我反复想,如果年轻的比尔•盖茨或者鲁伯特•默多克上这门课会如何表现呢?我想恐怕也是表现平平吧。
在接下来的那一天,我们玩了“深红色的问候”游戏,老师说“该游戏让各种学习充满乐趣”。整个班级被分成单独的“宇宙”,每个“宇宙”中有6~7 个由十来个队员组成的团队,彼此竞争贺卡的制作和销售业务。目标在于打造利润最丰厚的企业。我们要购买原料、管理库存、设计制作卡片、定价,然后在随后两天的一系列规定时间内销售贺卡。在每个时间段结束的时候,每个“宇宙”由一位教授组织衡量、评判、讨论其成员的表现。相对于让学生彼此熟悉这一更远大的目标,练习中的学术内容倒还是其次的。
这场游戏兼竞赛由观看一个虚构的英国人的录像片来开始。他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运作这家贺卡公司,使其最后盈利。”他说话的方式很机械,就像007 电影中歹徒发出威胁一样,或许会轻而易举地让我们把带毒的雨伞尖头刺进敌人特工的身体。然后我们来到了商学院对面的一处体育馆。随后不久,容纳了玩商业游戏的895 名A 型性格者的房间听起来就像非洲丛林一样:狮群怒吼、小鸟唧喳、类人猿捶击着胸膛,鳄鱼张着嘴巴。我们的小组包括来自奥地利、印度尼西亚和加拿大的3 名管理咨询师,一位来自洛杉矶的韩国银行家,一位来自得克萨斯的中国鞋类营销商,一位阿根廷的中央银行职员,一位阿根廷工程师,一位美籍黎巴嫩投资银行家,一位来自波士顿的生物科技公司经理,以及身材小巧、经常怒气冲冲的纽约人琳达。琳达曾经担任管理咨询师,管理着一家软件公司,但却声称最感兴趣的是种族和性别平等问题。
我们的第一项工作是分派任务。琳达迅速控制了局面。她说自己是谈判专家,因此她要购买原料。她也会帮助开展销售工作。奥地利人冈瑟和她结成了同盟。我们其余的人要分别承担生产和配送任务。另外必须有一个人检查质量,另一个人保证按时送货。我自愿提出参加由两名阿根廷人和美籍黎巴嫩人组成的4 人生产组,裁
剪纸张、粘贴装饰贺卡以及撰写节日问候语。首先,我们必须设计一张圣诞贺卡。我们小组集合起来,讨论设计一张简单却又雅致,同时还能被迅速生产的贺卡。最后我们决定画一棵树,画成三角形,装饰上银色的饰品。贺卡上会写上与宗教教派无关的“节日的问候”。琳达跑去购买原料,而生产组成员则在一起摆开桌子。我站在一边,用剪刀裁剪纸张。两位阿根廷人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分发小饰物、撰写问候语。那位美籍黎巴嫩银行家则拿出一只绿色的笔来画圣诞树。在我们的周围是小组的其他人员,随时准备递送原料和成品,关注库存、账目和时间,并监督质量。喇叭声一响,我们立刻开工。我用最快的速度裁剪,两位阿根廷人则迅速分发小饰物。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我们大量制作贺卡,直到喇叭声再次响起。然后我们转移到体育馆的另一侧来汇报情况、休息,而组织者则检查我们的桌子,统计我们的业绩记录。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2
琳达盘着腿坐了下来,眉头紧皱。她的失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相邻的一组生产的贺卡要多得多。”她开始说道,“我们浪费了很多原料。要提高产量,我们需要在生产方面下大力气。”两位阿根廷人看了看我,我看得出,他们差点儿开怀大笑,但是我们都严肃地点了点头。“质量也不够好,”琳达一边浏览着白板上的清单,一边说道,“而且就在结束前,我们错过了派送一批卡片。我们需要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她对我们的贺卡颜色、用的装饰品,以及为了弥补我们这些失败的生产组成员造成的落后状态而需要采取的谈判技巧,都有明确的主张。两位阿根廷人拉斐尔和埃内斯托此刻已经在低声耳语。琳达抬起了一个小指头。
“逐一发言,伙计们。我们应该逐一发言。”他们陷入了沉默。
然后冈瑟站了起来。“我们需要开始考虑一下最后需要做的陈述了,对吧?”他开始说道,“我觉得至少,你们明白,我们需要画一幅图表,用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财务表现,以便我们判断改善情况。”
琳达满眼崇拜地抬起了头。终于有明白人了。那位印度尼西亚的女士捅了捅我:“他说纵轴表示什么?”“财务表现。”我低声答道。“嗨,伙计们,可不可以大家一起听听?”冈瑟一边转身看着我们,一边说。“如果你们想谈话,就应该大家分享。”琳达微笑着表示同意。
游戏的第二轮涉及制作一张万圣节贺卡。大家都在绞尽脑汁想该写什么的时候,我产生了自己进入哈佛商学院以来的第一个灵感。“‘万圣节快乐’怎样?”这句话既适合又容易书写。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到第二轮的时候,卡片制作速度已经快得多了,但是琳达还是忧心忡忡。做完第一批贺卡后,她拿起卡片,快速翻看了一下,然后气冲冲地扔到了桌子上,大声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然后她又搞砸了原料谈判,给我们带来了错误的卡片和标记。一位从开始一直保持沉默的加拿大女士开始指责起来。
等我们再次休息的时候,冈瑟站在我们的白板前,又开始发号施令。“我们本该制作一幅甘特图表的!”他大喊。“甘特图表!”琳达尖叫道,笑得乐不可支。
“什么是甘特图表?”我问拉斐尔。他耸了耸肩。“那是一种条形图表,用于表示项目的时间安排。”那位来自印度尼西亚的女士说道。
幸运的是,情况随后发生了重大变化。在生产方面,我们的救星是埃内斯托,他的业余爱好是手工制作。经过两轮的锻炼,他已经能够以令人欣喜的速度制造出精美的贺卡了。他教会了我们一些基本的折叠裁剪技巧,很快我们就动作起来。到总结陈述的时候,琳达和冈瑟已经制作了一张无比复杂的流程图,结果他们已经彻底忘记了我们的中心任务。实际上,图表上面并没有说明我们在制作贺卡。与此同时,加拿大人和韩国人已经在进行他们自己的总结陈述,而且他们的更合理。因为我有英国口音,而且有过在公众面前演讲的经历,他们建议我向我们“宇宙”内的其他人陈述。最后我和来自得克萨斯的那位中国人一起承担了这项任务。当被问及本次练习的收获时,我谈到了交流,谈到了我这样一个英国人和一位印尼人、两位阿根廷人讨论为什么“Boo ”适合写在万圣节贺卡上面。我还说我们团队里也有“阿根廷的玛莎•斯图尔特”。后来埃内斯托找到我询问:“这位玛莎•斯图尔特是何方神圣?”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3
通过琳达和冈瑟的事情,我确信,只要有两个顾问就能搞砸一个项目。一个人把大家逼疯,另一个人嘲笑她的演示文稿里的笑话。在“深红色的问候”活动第二天结束的时候,我碰到了贾斯汀,我们交换了一下意见。我跟他讲述了我们小组里的“逐一发言”逸事。
“啊,那就是常见的‘逐一发言’纳粹。”他说道。“什么?”“每个组织都有一个。这些人从来就说不到点子上,但是他们却强迫大家闭嘴听他们的。”我俩一致认为,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结识这么多同学确实让人疲惫不堪。面对这么多的笑脸和机械的对话,我们的脸都疼了。这是必需的一个步骤,但是却很令人疲倦。在“深红色的问候”活动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有许多同学似乎彼此很熟悉,或者有共同的熟人。某些大学和公司的人际网络非常广。对于那些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熟人的人来说,这个过程就是在人群中流动,直到发现分析论课程中的熟悉面孔。然而只要我回想起对昔日生活的遗憾—工作、地位以及组织结构—我就提醒自己选择这条道路是有原因的。无论感觉熟悉练习和主动自我介绍多么难以忍受,这些都是未来更宏大更重要的事情的必要前奏。我提醒自己记住院长的劝告:不要愤世嫉俗。“深红色的问候”这一疯狂活动结束后,我们回到教室,开始了研究现代资本主义根源的6 节课中的第一节。我右边坐的是一位苗条的金发女士,眼睛下面有厚厚的眼袋。此前3 年间,她一直在一家总部位于纽约的私人股权公司辛苦工作,专门从事房地产业务。她说自己就读哈佛商学院是为了度假,纯粹之极。她不想学很多内容,但是却期待着休息、解决问题、休长长的假期。我左边的那位曾经做过金融记者,他有些装酷,每天不带教材上课,但却花费整节课的时间告诉我他对讨论内容的一些没有公开的评价。在这样的一堂课上,我们研究了劳斯莱斯的历史和英国资本主义的当前形态。在“二战”期间,劳斯莱斯公司被要求为战争生产飞机和发动机。用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公司就组织了一大帮转包商来帮助自己快速可靠地生产。一位曾经在波音公司工作过的女士指出,这样规模的业务外包在她的前雇主那里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们喜欢尽可能地自己承担任务。一位曾经在俄罗斯为一个法国食品集团管理一家工厂的法国人告诉我们:“在我昔日工作过的地方,通常需要6~7 个月的时间来决定分包,然后用5 个月的时间来与分包商谈判,安排妥当,然后另外6 个月的时间开始这个过程。而我们只是生产饼干而已。”
教授让我谈谈是否认为英国处于衰退过程中。我回答说绝对没有。或者说,这取决于你看问题的出发点。当然,英国不再是昔日的大英帝国,但是英国的经济仍然稳定而具有活力。英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然而却为最不幸的人们保留了覆盖全面的福利安全网。我的回答激起了一些反对意见。一位俄罗斯人说,根据他的经验,英国人懒惰而又无能。一位曾经在伦敦住过一年的年轻的美国银行家说,地铁运转不灵,商店、餐馆、机场和公用事业服务商提供的服务整体水平低得可怕。他说,认为英国仍然是个伟大的国家这一想法是开玩笑。我回答说根据自己在英国、法国和美国居住的经历,我认为每个国家都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每个国家也都有值得改进的地方,谁也不能说哪个国家比另一个国家更出色:比如美国和欧洲度假时间的匮乏、法国和英国的全民医疗保障,以及我为了保证家人在美国一年的安全,刚刚签署的1.1 万美元的支票。我可以看到那位美国银行家在对面向我怒目而视,但是下课后那位法国人走过来告诉我他很感激我代表欧洲大陆发言。“对‘鲨鱼’的存在我很遗憾。”他说道。“鲨鱼”是用来描述无缘无故地贬低别人意见的同学的一个常用语。我还没有充分理解到那位银行家的敌意,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我被鲨鱼攻击了。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6:14
在基础课的最后一天,我们回到了伯登礼堂,听卢巴克的报告,看他的幻灯片演示。他给我们展示了哈佛商学院的焦虑曲线。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焦虑程度。曲线起点很高,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降低,考试期间再次飙升,然后在招生期间停止。他的另一个幻灯片演示把工作周分解开来,让我们看到,教工期待我们每周有55.1 小时的时间用于学业,其中包括上课时间和每个案例至少两个小时的预习时间。根据我上分析论课程的经验,我明白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低估。课程安排没有留出多少别的时间,他告诉我们,但是这正是挑战的一部分。哈佛商学院不会让大家无所不为。学校要做的,是迫使你做出抉择。你的远大志向是什么?你的义务有哪些?二者彼此一致吗?如果不一致,你应该怎样改变二者之一?你应该怎样利用时间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对班里的许多人而言,每周55.1 小时的时间用于学业听起来就像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先前的工作岗位上,他们习惯于每周工作80~100 个小时。第一年的学习材料中有许多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但是我并非这些人中的一分子。在最后总结阶段,卢巴克讲起了一位工商管理硕士与哈佛商学院一位管理人员争吵时发生的逸事。随着火气的上升,这位学生脱口而出:“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们的客户,妈的。”“不,你不是,”那位哈佛雇员说道,“你是我们的产品。”笑声沉寂下来后,卢巴克说道:“我猜你们介于二者之间。有时候你们是客户,其他时间你们会感觉像产品。”
卢巴克的讲座结束后,我们步行到奥尔德里奇楼去和各自的小班会面。小班制是哈佛商学院在社会化和人际网络营造方面最激进的举措。在整个第一年期间,学生必须和固定的90 名同学一起上每一节课。他们将是你学术和社会生活的焦点。每个小班都应该是895 名同学这个大班里的一个“小世界”,男女比例相同,美国同学与外国同学的比例相同,有同样的背景和种族组合。在我们今后的生活中,哈佛商学院将把我们看做一个小班。每隔5 年,我们会有一次小班聚会。基金筹集者会以小班为单位向我们发出号召。就哈佛商学院而言,我将永远是2006 届A 小班的一名成员。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7:31
我们的教室在奥尔德里奇楼107 房间,位于一楼男洗手间的隔壁。我们赶到时,大家的姓名标签已经摆放到位。我坐在左边中间位置,对着黑板。这个位置不错,不太靠前,在某种程度上不太显眼。上课前,我们获准可以利用一个存有全班成员照片和简介的数据库,因此大家到达后,我们可以四下看看,看看班里的德国人,运动员,联合包裹运送服务公司的前雇员,投行分析师,喜欢瑜伽、跑步或者非洲舞蹈的同学。在习惯了已有的朋友和熟人的数量之后,突然置身于一个站满陌生人的房间,而且被告知“下一年,这将是你的世界,而且就哈佛商学院而言,一切都由此开始”,这的确出人意料。但是环顾四周后,我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在工作10 年之后,这是我第二次上大学的机会。
我被安排坐在两位军方人士中间。右边是驾驶过隐形轰炸机的鲍勃。上《分析论》课时,我见过他,他让我感到恐惧。鲍勃身材矮小,略带红色的金色头发,淡蓝色的眼睛。他有四个孩子,午饭是装在“小熊维尼”塑料盒里从家中带来的。他似乎缺乏幽默感,但做事很果断,恰恰是大家心目中驾驶价值几十亿美元的军事机器的理想人选。他到商学院求学是因为厌倦了空军生活,希望自己和家人有更好相处的机会。他已经35 岁,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左边坐的是劳拉,获得MBA 学位后,她将回西点军校教书。鲍勃在伊拉克上空的云层高处投掷炸弹的时候,劳拉在地面上负责她所在单位的供应和会计部门。她喜欢低糖汽水,尤其喜欢咖啡味的激浪饮料。据说哈佛商学院的特点是三个M:摩门教(Mormons )、军方(Military )和麦肯锡公司(McKinsey )。鲍勃和劳拉代表其中之一。摩门教这一方面始于院长金•克拉克,招生处主任也是一个摩门教徒,在我们小班有4 个摩门教徒,其中包括鲍勃。对班里的许多同学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摩门教徒,他们的怀疑也促进了时常听到的一夫多妻制笑话的传播。至于军方这一特点,有5 名同学服过兵役,这里面又包括了鲍勃。而麦肯锡咨询公司似乎把哈佛商学院看成了自己拥有的培训招募机构。开学时我们小班有5 名麦肯锡公司的拥趸,到毕业时,他们又说服4 人加盟他们。
作者:
bigpig
时间:
2010-6-8 17:31
我们小班的班主任是本•埃斯蒂(Ben Esty ),一位年轻的金融学教授,他将担任学员与管理层联系的纽带。他不会给我们上任何课,但将担任我们联系校方事宜的顾问。他在教室里前前后后地走来走去,一边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一边大声地解释说我们的小班对我们多么重要。我们将永远记住这些人。他们将成为我们在商业生活甚至个人生活中遇事时最先想要联系的人。我们将团结一致通过必修课程的丛林,彼此扶持越过无知和愚昧的沼泽,朝着阳光普照、充满机遇的高地前行。这就像那些电影中描述的一样,一群不适应社会或工作环境但却各有所长(有的擅长爆破,有的擅长化装,有的擅长伪造或者空手道)的人,聚在一起去完成一项危险的任务。
然后我们又要玩一次认识对方的游戏。这次我们有10 分钟的时间,大家凑在一起,发现彼此之间相同的地方。这就如同人力资源部门经常让那些宁可做本职工作的人接受的惩罚,是一种为了消磨时间进行的熟悉练习。鲍勃自告奋勇来引导我们的讨论。穿着别致的伊娃是一家墨西哥水泥公司的经理,她看上去很紧张,几乎不开口。我很同情她。然而房间里的其他人似乎很喜欢这项任务。他们又是嬉笑又是耳语又是策划,似乎已经做过100 万次了—事实上许多人的确如此。
首先是中间第二排发言。最右边的一位男士首先开始:“嗨,我叫约瑟夫。我来自纽约,以前是证券交易员。”然后他坐了下来。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以为他没明白要求。然后他旁边的人说:“证券交易员?有意思。我以前在米兰买卖股票。”后面一位站了起来:“米兰?我在伦敦担任咨询师时曾经在那里做过一笔业务。”就这样一直到底,直到连接游戏结束。
然后鲍勃站起来说道:“我们这一排都教过书。”任务完成。他坐下的时候,埃斯蒂说鲍勃或许想做些说明,大家都笑了。在我们前面那排结束后,大家都觉得有些乏味,跟前面笑嘻嘻的咨询师和银行家们相比,似乎不合拍,因为他们似乎认为这是很令人激动的娱乐。所有各组结束后,埃斯蒂问大家是否有什么问题。我身后有人伸出了一只手—他身材矮小,说话一本正经的,带着中西部口音:“有没有人计划周末聚聚?”我看到大家都抬头看着天花板。埃斯蒂说道:“或许你们可以晚些时候讨论这个问题。”他说了声“祝你们好运”,就让大家解散了。
在教室后面,老兵米斯蒂喊道:“有谁一起去红线那里喝杯啤酒?”随后传来了零零散散的欢呼声。她站在门口,挥着手让大家通过,仿佛他们是正准备跳伞的伞兵一样。在《分析论》课上经历的发现感觉结束后,我突然有些垂头丧气。这就是我离开巴黎到此的追求吗?取笑那些喜欢人力资源游戏的20 多岁的年轻人?蜂拥而去喝啤酒的人们?希望发起社交生活的人们?教室外面奥尔德里奇楼和斯潘格勒大楼之间的草坪上,学生联合会已经搭起了一座设有酒吧和让人怦怦心跳的音响系统的帐篷。他们正在播放“黑眼豆豆”合唱团的一首歌。我努力去辨听歌词的内容。那真的是合唱吗?人头攒动,我再次仔细倾听。是的,的确如此。他们唱道:“让我们在此放慢速度,让我们放慢速度。”
欢迎光临 国际顶尖MBA申请交流平台--TOPWAY MBA (http://forum.topway.org/)
Powered by Discuz! 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