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过中秋,已经十多次了。说实在的,遥居异地,最怕的就是那些过年过节。思乡的孤寞,以及那份无法述说的陌生,总是把节日的气氛搞得奇奇怪怪,又莫名其妙。于是,很多年,桌上的台历,选的都是没有农历的西历。 记得第一次在国外过年,除夕之夜,打个电话回家,话筒里传来故土的鞭炮声,老妈问我,国外过年气氛怎样。 我想,我说的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谎言:几个朋友自己包了水饺,炸了春卷,很开心。是的,很开心,在孤冷的房间,搅动着冰冷的速食泡面,想要忘记那一刻,也许,真的很难! 知不觉,又到了中秋,还是在异地流浪,还是象被世界遗忘的孩子,只是从弱冠,奔向不惑,只是依然喜欢速食的泡面。如同往常,办完公事,关灯,点烟,缓缓走出公司。抬头望去,明月皎洁,是了,明天就是中秋了,这月光已是极美。转身,几条黑影,鬼魅般的围了上来,如果不是打劫,就一定是酒鬼。“汉斯,去喝2杯吧,在酒中等待你们华人的月亮,最圆。”那是几个也在新加坡的朋友,几个金发鬼佬,喜欢喝酒,也喜欢拼命工作的欧洲朋友。 驾车,到东海岸。对着马六甲海峡,叫了几样海鲜,用冰块抚摸着葡萄酒,然后对着天上的月亮,缓缓和奏着月光酒曲。海上的明月,沉醉在灯林之中,岸上的酒,洗刷着几千年的梦。桌边居然又多了几个女孩。真不明白,半夜三更,居然还有游荡的孤魂。明月挂在空中,超然地注视着人间,象是找到了期盼。望着明月,一丝寂寥从心中涌出,自持的理性散懒着,懒散着把自己交给了空寂,一任寂寞的云雾散开,弥漫…… 是什么教人对月思情,月光的美仑美奂,纵然让人心动,拨动心弦的更是那跨越时空的激情。古今才子佳人,对月抒怀,嗔痴爱怨,曾无数次地感动于其中的美和浪漫,今天才体味到里面,真正的无奈和落寞!而这些,又不是喝酒的鬼佬和夜游的女子能在乎和体会的。中秋,其实因人的不同而不同,虽然月亮永远只有一个。醉到凌晨。如果这世界没有伟哥,那么,那几个鬼佬恐怕早就打道回府了。送唯一留下的女孩,到她自己的住处。彼此语无伦次地说些废话,彼此尴尬着不知所云,也许我是她晚上最后的希望,感觉当然微妙,但绝不美好。只要我愿意做个幼稚的动作,夜里,我肯定不会孤单。只是我不喜欢一夜情,我要的激情,又不是那么容易出现。 也许,我更想再吃碗,在国外第一个春节时吃的那碗速食泡面。疲惫,到家,把一只拖鞋挂在脚上,另外一只,踢到床角。打开电脑,游荡在几个信箱间。“嘿,老鬼,中秋灌了多少?”-----那封E来自德国。“我这里满院春花,在月光下沉睡”-------来自悉尼。“汉斯哥哥,晚上好!明天是中国传统佳节---中秋节,你没忘吧?忘了也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来自北京。“北方的月光,一定和你那里一样明”-------来自东京。“明天中秋节,祝你节日快乐!打开这个网址,送你一份祝福!”-------来自一位网络的朋友。“汉斯,很久没有联络了,都好吧。中秋快乐”----来自中国广东。 上百个EMAIL,数百个真诚。滑动鼠标的手有点颤抖,但肯定不是因为喝酒,如果我不想醉,那么,没有人能够灌醉我的。 中秋之夜。公司组织舞会。灯红酒绿,舞姿翩翩。只是我向来是舞盲,什么舞都不会跳。突发奇想,疯狂地驾车赶往机场。“要一张去印度尼西亚的机票,现在的,雅加达,岜厘,都可以!”票务小姐满脸惊讶,晚上九点多,去印尼?空位多着呢!在这个中秋的晚上,坐在从新加坡飞往雅加达的飞机上。明月在机外游荡,透过机窗,凝视最近的月亮,享受一个高处不胜寒的赏月。猛兽不群,鸷鸟不双,带着百年孤独苍凉孤傲感觉,任那不死的灵魂,刺破思想的夜空。远处,星座的轰鸣,不羁的群星,不灭的永恒,似乎只有一句: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 |